[VC][莱路]Bright Star 亮星
啊啊啊啊泪流满面，最近是什么日子居然一直有新粮! 好喜欢对上帝先创造了男人而后再创造了女人但是女人最先觉醒，和莱斯特创造路易与克劳迪亚的类比!太神了!😘😘😍😍😏
第一次写这对CP，人物性格还在摸索中，如有OOC的地方望海涵。
“亮星！但愿我如你一般坚持——”
路易第一次能看见那女孩的灵魂已经是好些时候以前的事了，那时他正借着微弱的烛光读济慈最后的十四行诗。手指随目光划过粗糙的纸质，直至一声微弱的响动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他用警觉的目光在四处睃巡寻找声源，最终看见了克劳迪娅――他的小女儿就站在那里，窗外如瀑的月光透进来，照在她光洁如大理石的皮肤上，使她看上去仿佛真正的天使那般圣光披露。失去了肉体的禁锢，自由的灵魂却仍是五岁幼女的模样，娇小的，柔嫩的，甜美的，孩子的天真烂漫和少女的感伤，一并在她的脸上呈现出不可调和的魅力。
“克劳迪娅？”路易轻声呼唤她的名，唯恐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境。
起先他真的以为这是一个幻觉，在读诗的时候他总是在脑内塑造意象，有时是跟随诗人一起，有时却是全然代入了自己的亲历，尽管这时常让他有些困窘――他会看见有一个大神秘，在莱斯特茂密金发的林里，吐着爱与火的香气。
但是克劳迪娅并没有回应路易的呼唤，她像是全然没有看见路易的存在。以后的日子里夜夜她以一个幽灵的方式渐渐显现身形，身上穿着各式各样不同时期的服装，然后再慢慢地隐去。路易想不通她想要做什么，她只是站在路易的面前，既不说话，也不回应路易的话。最开始只是站在那里，后来有了一些走动，精致的洋娃娃终于因这动作有了些许生机，却还是干着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路易询问莱斯特最近是否看到了克劳迪娅的魂魄，得到的是对方否定的答案，外加一句嘲讽。
“她又出现了。”路易突然说，纤长的手指朝房间的角落一指，“她在那儿。”
莱斯特循着路易目光所指的方向望去，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有些恼火路易以这种理由搪塞自己，而且这种状况变得愈来愈严重。路易总是意识突然游走于其他物事之外，然后陷入他那忧郁的沉思不可自拔。有好几次莱斯特的话只说了一半，路易就已经沉迷于他那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去。于是莱斯特抓着肩膀试图将对方摇醒，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换来的却是对方无声的怒视。
现在，路易十指交叠撑着下颏，那双忧郁的绿色眼睛，就像是蒙着雾气的冷翠山林，潮湿而又模糊，紧紧地盯着角落里的某处，在那瞬间被奇异的神色点亮了：
“她……在说话。”
这是路易第一次听到到克劳迪娅说话，对方却依旧自顾自地做事。这次她精致的发浪间缀着月见草微小的花瓣，她穿着白色丝绸的高腰长裙，正衬她那张天使一般甜美的小脸。路易认得出那是她刚刚“降生”到这个家庭的头几年，那时的她仍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视莱斯特与路易如亲生父母那般言听计从。
“你会跳舞吗，莱斯特？”克劳迪娅的手臂撑在虚空，眼睛望向与莱斯特所在的位置全然不同的方向，软金卷翘的睫毛忽闪着，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满溢期许的神色。她顿了顿，然后扭过头来，眼睛直直地望着路易，“那你呢，路易？”
又过了一会儿，克劳迪娅说：“我想学，你们教我，好吗？”
在克劳迪娅看过来的一瞬间，路易承认自己突然有了一种生为人类是才有的那种心脏漏跳一拍的怪异感觉，但是路易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克劳迪娅只不过是将两百年前的生活片段再次重演了一遍，仿佛是一段错乱的时空，让过往和当下的时间轴交叉重合，克劳迪娅兀自过着两百年前的生活，而这些却已经和现在的路易毫无关系。
因为他清楚记得这是曾经切实发生过的事情。那时莱斯特刚刚享用过一场飨宴，难得兴致高昂地坐在钢琴前弹奏乐曲，克劳迪娅撑着脸发问，“你会跳舞吗，莱斯特？”莱斯特笑了――他的心情看上去确实不错――伸手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克劳迪娅的鼻尖：“当然了，我的女儿，各种你想得到的舞蹈。”
“那么你呢，路易？”她扭过头来望着正在一旁看书的路易。不待他回答，莱斯特又笑了，以一种轻蔑的语气答道：“他当然也会，尽管他无聊得很，无聊到从来不跳舞。”
“我想学，你们教我，好吗？”
“听到了吗，路易，我们的女儿想让我们教她跳舞。所以我们不该给她做个示范吗？”弹奏戛然而止，莱斯特站起身来，对着路易说。
“克劳迪娅，我们可以给你找一个舞蹈老师……”路易试图挣扎，却最终屈服于对女孩的溺爱，他对克劳迪娅总是有求必应。
路易记得那次，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与莱斯特共舞，不得不说莱斯特对于舞蹈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他的步法娴熟，即使他选择的是女步。从一个优美的屈膝礼开始，莱斯特从容的姿态就没有变过，与之相对的是路易略带困窘的鞠躬，仿佛路易自己才是被迫跳女步的那个。
在莱斯特那灵活变换的舞步下，向来深居简出的路易则稍显笨拙，这样一来，支配权完全地落在了莱斯特手里。
但是他还是想不通，若是时空错乱，那么为何只有他能看见？若是他的精神错乱，那么往日的景象为何又如此清晰地重现于眼前？
新的舞台上仍然上演着旧日的故事，而故事的唯一角色仍是克劳迪娅自己。路易已经习惯于克劳迪娅的定时出现然后定时消失，有时他也会停下手头的事情，跟着克劳迪娅的动作去回想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他在《夜访吸血鬼》中有意略去的部分，而是一些连他自己都已经忘却的细枝末节。在回忆中他惊异于在那段时间自己和莱斯特竟然还有过如此和谐的相处模式。他以为自己在那时满心怨愤，阴沉而又忧郁，就连讲述《夜访吸血鬼》那段时期也是如此认为。
但是，那仍旧是一段值得珍重的回忆，没有哪段时期路易和莱斯特之间的关系像那时一样稳定，尽管稳定之下酝酿着的是更加尖锐的矛盾和激烈的冲突。
渐渐地克劳迪娅的着装又改变了样式，她开始倔强地模仿时下妙龄少女们的装束，裙摆如盛放的花朵，腰束得像易折的纤枝，她不死的躯壳仍旧是那个五岁的洋娃娃，尽管里面装着一个急于冲破禁锢的灵魂。她开始和莱斯特争吵，就像青春期的女孩时常与父亲那样，但是又有些不同之处。路易从这时的克劳迪娅眼中注意到了从前他忽略的，亦或者是他不敢注意的东西。她的愤怒，挣扎，绝望。还有她的冷酷。
“你永远不会像我这样成熟。”她以一种成年女子的口吻说道。造物主先是创造了男人，但是最先觉醒的是女人。同样的，莱斯特先是变造了路易，但是最先反抗的是克劳迪娅。
还有莱斯特。路易回忆着他大声斥责自己，冷嘲热讽地骂自己是个傻瓜，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末了无声地叹气，再投身于豪奢的纵情享乐中放逐自己。他当时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些呢，他太过沉溺于自我的折磨中，而这对莱斯特又何尝不是种折磨？
作为早已知道结局的旁观者，路易本能地开始抗拒这出注定以悲惨落幕的独角戏继续进行下去。
于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克劳迪娅的灵魂消失了。
那段时间的路易简直受尽折磨，他闭上眼睛，便在担心下一秒钟他睁开眼，克劳迪娅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继续那没有完成的故事。莱斯特也察觉路易变得简直不可理喻，他可以安静地靠在自己的臂弯看书，然后下一秒便心烦意乱地放下书将自己推开。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莱斯特终于忍不住和他大吵起来。
路易该怎么说，说我出现了幻觉，而且在这个幻觉里你就要再死一次？
最终他终于不堪忍受了，既然注定要发生，那么就让它早点发生罢。这个想法甫一冒出，空气中便传来了诡异的波动，克劳迪娅的灵魂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依旧是静静地望着他。她穿着一件带有泡泡袖的丝绸长裙，多么可爱的装束，可是路易记得它，克劳迪娅就是穿着这条长裙，用刀割开了莱斯特的咽喉。
他走上前去屈膝下蹲，令视线与她平齐，手指试图抚过那张花蕾一般柔嫩的脸蛋，可他触摸到的仍是虚无。他定定地注视着那双紫色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开始吧。”
路易记得将莱斯特干瘪枯瘦的“尸体”沉入泥沼时忘了一眼天空，像是在搜寻什么希望的痕迹，但是那天的夜色是死寂的沉黑，随着一声微弱而又浓稠的水流声，路易心里就像是跟着一沉，随着莱斯特一起离开了他的身体。
……
故事结束于一个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刻。当路易从棺材中起身的时候克劳迪娅已经换上了那件日后他时常抚摸缅怀的那件淡黄色的沾血衣裙。他的手脚没有被禁锢，也被有被关进棺材封进泥墙里，可他仍然无法阻止克劳迪娅在他面前的死亡。
他看见克劳迪娅跌倒在地，然后像是被什么人推搡了一下。
最终的结局终于到来了。
焦黑的尸体仅在那里存在了一会儿，便化作齑粉消逝不见。
“……克劳迪娅？”
他再次呼唤她的名，回应他的便再次是死寂，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亦从未离开。路易看着这一切，他感到一阵不可名状的空虚。
是空虚。察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痛苦。长久以来他一直以此折磨自己，就像一把尖刀插进胸口再狠狠搅动，伤口撕裂，愈着，再次撕裂，最终留下不可磨灭的瘢痕。但这些似乎都已经随着时间弥合而后淡化了。再次直面这些，唯有空虚而已。这个时候莱斯特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邀请自己随他出门散步。这次路易没有拒绝，他扶着莱斯特伸来的手，从棺材里跨了出来。
此时的太阳早已西沉，却还不至于全然陷入黑寂，西方的地平线处有一线极微弱的亮弧，就像那女孩的一绺金发，渐渐隐入夜色，越来越远，直至再也消失不见。
夜晚如期降临，是一天的结束，于他们亦是新的开始。
莱斯特和路易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街道上闲逛，他们眼下还没有到受饥饿的驱使而必须进食的时刻，可以尽情享受这如水的夜色，和其间温柔穿梭的微风。他们呼吸无羁，毛孔舒逸。莱斯特仰头望向夜空，蓝灰色的眼睛像是夜晚的湖泊，落入漫天星辰，闪动着迷人的光辉。
路易注视着莱斯特的这双眼睛，对他讲述最近的遭遇，换来对方的嘲笑：“所以你是跟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幻觉一起回忆往事，发现自己更加不可自拔地爱上我了，是吗？”
路易很想反驳，但是还是诚实地点点头：“是。”
莱斯特的心情大好，他突然想到路易在烛光下读着济慈的诗，于是此情此景，他走到灯光下，就像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中心，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路易，眼中盈满了笑意，故意学着路易的腔调大声朗诵道――
“亮星！但愿我如你一般坚持——”
路易笑了，他没有责怪莱斯特冒失的举动，而是轻声地接在他的后面：
“……
枕在我爱人的正在成熟的胸脯上
以便感到它柔和的起伏，永远，
永远清醒地感到那甜蜜的动荡：
永远倾听他温柔地呼吸不止，
就这样永远活下去——或昏醉而死。”
莱斯特环着路易的肩膀，亲昵地拨开对方柔软的黑发，在耳边轻声说：
“路易，我还是希望你选择永远活下去，你说呢？”
-END-
评论(3)